互聯網存貸款新規之后，民營銀行走到了十字路口，異地展業成為阻止其快速擴張的最大難題。不過，北京商報記者近日調查發現，上海首家民營銀行上海華瑞銀行目前仍然存在異地攬儲、放貸的情況，同時該行申請貸款僅能通過合作平臺申請。游走在異地展業“踩線”邊緣的華瑞銀行折射出當前民營銀行“試探性”展業的窘境，不禁引人探究：“一行一店”是否有可能適用異地展業的“豁免”規定?如此“頭懸利劍”展業又能走多久?

觸角伸出本地

在限制異地展業的要求之下，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有部分民營銀行App僅針對本地用戶展示產品信息，同時也有多家民營銀行相關負責人對記者表示，目前該行產品僅為屬地客戶提供服務。

但近日，記者登錄上海華瑞銀行App，成功在該行開戶并順暢購買了該行的一款5年期定期存款產品。在這一過程中，記者均在北京地區操作，使用的預留、驗證手機號也是北京屬地。

不僅是存款業務，華瑞銀行貸款業務也存在跨區域經營的爭議。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華瑞銀行重點打造的航旅貸產品近段時間因還款不暢問題屢遭客戶投訴，而該產品的“觸角”同樣伸出了上海本地。

近日，來自北京地區的用戶王明(化名)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其在今年4月通過餓了么平臺申請了一筆2萬元的上海華瑞銀行航旅貸借款，并成功下款。“當時需要資金，申請了航旅貸，不過后來沒用上想還款，結果發現無法正常還款，餓了么讓聯系銀行但是聯系不上，上網一搜發現好多人都存在類似的問題。”王明回憶說。

湖北人張章(化名)也同樣遇到了還款失敗的問題，他曾于山西太原在攜程上申請到了8000元華瑞銀行航旅貸，但今年4月突然還款失敗，并且聯系不上客服。“等了一兩天App突然能還款了。我直接一次全還清了，以免出現之前的情況。”對于后續情況，張章對北京商報記者如是說。

“潛水”在第三方App下

“為合作旅游、出行平臺提供個人消費信貸產品。”這是華瑞銀行官網對于航旅貸產品的簡述。華瑞銀行官網及App上沒有顯示航旅貸申請入口。據該行客服介紹，申請貸款只能通過該行的合作方申請，例如攜程、去哪兒旅行等，該行無法直接辦理。

需要指出的是，若通過第三方場景合作貸款產品，銀行需要進行自主風控和選擇放款客戶，并控制異地展業問題。

不過，北京商報記者在餓了么及攜程上未找到航旅貸的入口，對此，王明介紹稱，“我是通過餓了么的借錢入口申請的貸款，當時沒顯示申請的是哪家機構，在跟餓了么客服溝通之后被告知餓了么只是提供一個窗口，它隨機匹配機構放款，等到放款時提示與華瑞銀行簽訂協議，我才知道我是與這家銀行形成的借貸關系”。

而航旅貸匹配的是否是“航旅”真實場景及“航旅”人群也有待探究。當北京商報記者提出銀行如何甄別航旅人群及判定這筆貸款被用于航旅相關業務時，王明也感到疑惑，“我當時還問了是怎么判斷貸款流向的，但是餓了么只是說他們是第三方機構”。而張章則稱，他是為了資金周轉，需要找個貸款產品，并未有旅游出行計劃。

根據民營銀行“一行一店”的要求，華瑞銀行總行營業部設于上海。而對于上述用戶提到的通過外賣、旅游App進行異地展業的方式，銀行業資深分析人士王劍輝指出，銀行通過第三方平臺展業，“潛水”在第三方平臺的背后通過提供資金的方式異地擴張，當前因為規模不大，金額小而分散，監管沒有一刀切，但是這種突破異地限制的展業方式一旦形成“跟風”的效應，監管可能就不會坐視不理了。

對于公司目前存在的異地攬儲及放貸問題是否合規、如何把控異地展業風險、是否有調整規劃等問題，北京商報記者聯系到華瑞銀行，但對方未做出正面回應。

灰色地帶爭議

分析人士指出，由于互聯網存貸款新規中，均對“無實體經營網點”的銀行留出了一道不受異地限制的“口子”，因此，部分“一行一店”的民營銀行在未得到監管明令叫停下，存在著“試探性”異地展業的心理。

今年以來，互聯網存貸款新規下發，地方法人銀行跨地域經營被明令禁止。

今年1月15日，銀保監會、央行發布的《關于規范商業銀行通過互聯網開展個人存款業務有關事項的通知》指出，地方性法人商業銀行要堅守發展定位，確保通過互聯網開展的存款業務，立足于服務已設立機構所在區域的客戶。

今年2月20日，銀保監會發布《關于進一步規范商業銀行互聯網貸款業務的通知》，其中要求地方法人銀行開展互聯網貸款業務的，應服務于當地客戶，不得跨注冊地轄區開展互聯網貸款業務，上述要求，自2022年1月1日起執行，不符要求的互聯網貸款業務需在過渡期內整改完畢。

互聯網存貸款新規同時給部分銀行開了一道“口子”，表示無實體經營網點、業務主要在線上開展，且符合銀保監會規定條件的除外。

對于不少民營銀行而言，僅有一家網點，存貸業務主要通過互聯網進行，這是否適用于上述“豁免”規定一直備受行業人士爭議。

今年2月，央行召開加強存款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彼時有知情人士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在當時會議之后監管部門通過窗口指導的形式明確了，民營銀行中的微眾銀行、網商銀行、新網銀行、億聯銀行以及直銷銀行中的百信銀行，共5家銀行展業范圍不受空間限制，“豁免”適用跨區域經營規定。

不過，面對展業難題，多家民營銀行人士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一直在與監管溝通。

一位熟悉華瑞銀行的知情人士對記者透露，據其了解，因為只有一家服務機構，華瑞銀行一直在與當地監管溝通，希望能劃歸到“純互聯網銀行”陣營，這樣一來可以突破異地限制，但一直沒有得到明確說法，相關業務就這樣繼續開展著，“就像一把刀懸在空中”。

不過，零壹研究院院長于百程指出，據其了解，監管方針對民營銀行通過互聯網異地展業應該是給予了一定創新空間的。在合規前提下，監管可能是允許華瑞銀行有一定的比例服務異地客戶的。

華瑞銀行是全國首批試點的5家民營銀行之一，2015年5月正式開業。上述知情人士對北京商報記者指出，“目前該行的業務主要集中在兩塊，一個是智慧供應鏈金融，主攻建材、鋼貿行業，但是這塊市場比較飽和，業務量有萎縮態勢。另一個是互聯網貸款，主要產品是航旅貸。但因為不是純互聯網銀行又存在一些政策風險。”在他看來，華瑞銀行發展還需先做出更明確的定位。

王劍輝也表示，從銀行的初心來看，通過股東資源，找到自己獨特的競爭優勢，聚焦某一主業的考慮是值得肯定的，但是需要在定位的探索上有更好的突破口。除了打造單純產品，從與航空服務上下游相關的整體環節能夠涉及到的金融服務拓展，比如機酒餐飲、保險、航空公司零配件訂購維修等，思路可能會更廣一些。

北京商報記者 孟凡霞 馬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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